我愿做你的菩提树,你也来做我的吧。——王小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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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为离檐燕,我是穿堂风。
琼花开过,四月飞雪晃眼即逝。萧驰野便归来了,离北大捷,内忧外患俱除,犹如一场洪水猛兽洗刷了大周的里里外外,万物都百废待兴。
忙里偷闲,乔天涯带着姚温玉去了菩提山上小住一段时间,同行的还有既然。
菩提山上长满了菩提树,风过无痕,却在枝叶的婆娑间传来低喃细语的禅意。既然喜欢极了这里,合掌朝姚温玉道:
“阿你陀佛。元琢先生的菩提树长得真好。”
姚温玉笑着应答:
“这山上除了院子是我的,便再无一物了。”
乔天涯背着他上山,安静的听着他们两人不急不缓的交谈。六月的阳光正灿烂,穿过菩提叶间的缝隙往青石阶上铺了一路的藤黄。
元琢太轻了,像是只有一团清苦的药气罩在他的背上。他走得很慢,尽量不让姚温玉受到颠簸。
姚温玉把手搁在他肩上,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,乔天涯问他做什么,他便认真告诉他,我这是在回忆你教曲子的拍子。
闻言,乔天涯便低声哼唱起来。
他一唱姚温玉就不打拍子了,整个人都趴在背上听。
“真好听……”
元琢把脸侧着贴着他,阖眼叹到。
乔天涯笑了,继续哼着。
石阶好长啊,长过了所有的生离死别。乔天涯背着姚温玉走过,像是可以一直走一辈子。
姚温玉说:
“这山上没有一棵菩提树是我的。”
“你来了,我就有了。”
乔天涯笑得更开心了,却反问到:
“我不是燕子吗,怎么成一棵树了?”
姚温玉便赞同他,也问:
“是啊……那我做你的菩提树,你愿意栖在我这里吗?”
乔天涯停下,他偏头看着元琢清瘦的手,看着那根他系上的绳儿,道:
“好啊。”
既然拾起地上的菩提叶,夹在手心里合十,风鼓动起他的僧袍,模糊了眼前的两个人。
他们走过了无疾而终的春三月,看过了四月的琼花雪,来到了六月的菩提劫。